中越战争惨烈超出想象 开战仅一小时伤亡巨大

星语忧忧

　解说：17岁，一个女兵走上抗美援越的战场。
　　谢红光：同志加兄弟，就是兄弟受苦了，我们都要上去支援他，就是抱着一腔热情。
　　解说：二十几岁，她再次重返越南战场，当年的战友会成了敌人。
　　谢红光：这兄弟太可恨了吧觉得好像，狠狠地打，把他给打趴下去。
　　解说：《冷暖人生》我的两场越南之战。
　　1979年2月17号凌晨四点，万籁俱寂，中国云南广西边防部队，突然朝着越南方向万炮齐发，一瞬间整个夜空被炮弹的剧烈爆炸照亮，中越之间长达10年的边境战争，也就此拉开序幕。
　　开战近一个小时，近千名伤员从阵地上运下来，被送往距离中越边境近三公里的广西凭祥762野战医院，这样的伤亡情况大大超出了医生们的预料。
　　谢红光：都十几岁，二十来岁，每一个下来那些都是血啦啦的，下着小雨，又是血又是水又是泥，一车接着一车，一车接着一车，几十个小时没停，没想到死那么多人，当时很恨他们，就很恨越南。
　　陈晓楠：谢红光，今年62岁，十年前从广州的一家医院退休，之后呢又闲不住，又去了当地一家报社医疗室当护士，工作的时间久了，同事们会发现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瘦瘦小小的老护士，在处置伤患和应急紧急情况的时候，非常的雷厉风行，决策也异常果断，所以有人就好奇地问谢红光，你是不是当过兵啊，不料这时候谢红光很爽快地说，我不仅仅当过兵，我还真的上过战场，一下子，她就成了医疗室的“传奇人物”。
　　实际上谢红光真的不仅仅上过战场，而且去过两次，一次是人们还有些记忆的中越战争，另一次则是有些神秘，鲜少被报道的抗美援越，而谢红光也正是中国少有的曾亲历这立场截然相反的两场战争的人。而这一段在所有人眼里，军旅生涯当中最值得荣耀的旅历，在谢红光的心里，却是困扰了她一辈子的谜题。
　　解说：1979年2月，前线的战事正在激烈进行，广西凭祥762野战医院里迎来了一批特殊的伤员，他们都是中国士兵抓护的越南俘虏，当护士谢红光受命治疗其中一名受伤的俘虏时，意外发生了。
　　谢红光：（他）抓住我的手要咬我，气得我给他两巴掌，我说对你那么好，给你们吃的，给你们穿的，还有那么好的汽车都给你们了，他说不懂，不懂，我说你什么叫不懂，结果他就喊毛主席万岁，兄弟太可恨了，觉得对你那么好，你还反过来咬我们一口。
　　记者：他们可能也挺恨我们。
　　谢红光：你说他恨我们，他又喊毛主席万岁啊，实际上那时候毛主席已经死了，他可能就知道毛主席那个时候支援他们多啊。
　　解说：眼前的这名越南士兵和他用汉语喊出的“毛主席万岁”，一下子击中了谢红光记忆的堤坝，十多年前的红色往事涌向眼前。
　　视频片段：越南中国、山连山，江连江，共临东海我们友谊向朝阳。
　　解说：1965年3月，美军登陆越南岘港，全面介入越南内战，对越南北部展开轰炸，在当时世界东西方冷战的大格局之下，中国政府决定，支援越共胡志明的部队，秘密派出了工程、高炮、后勤、筑路等部队，数十万人进入北越，这一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史称“抗美援越”。
　　1969年，出身革命军人家庭的广东军区17岁的护士谢红光，主动要求到前线，最艰苦的野战医院参加抗美援越。
　　谢红光：反正一百多人都要求到这两个医院，最后我们班争取到了，大家都很高兴，都跳起来了，那时候同志加兄弟，就是兄弟受苦了，我们得上去支援他，就是抱着一腔热情，然后就是能上前线最好了，能把美国鬼子打走，牺牲了都不怕。
　　解说：1969年初，谢红光和战友们到达了深山密林中的广西凭祥762野战医院，这所医院是特意为抗美援越设立的，医护人员曾秘密前往越南战场，驻扎在蒙阳的森林里，收治中国伤员，被称为“密林中的红色医疗所”。
　　尽管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谢红光等人还是被野战医院恶劣的条件震惊了。
　　谢红光：住在他们大青山林场里边，收了病人，我们就借用了老乡一个，好像是养牛的一个大棚，我们睡的地方就是地下一个床板，下雨所有的被子啊，褥子啊，有时候都全湿了，去了半年后，我的关节受不了了，那个时候，基本上都是泡在水里，我们病人还算好一点，他下边有很多水泥池子，最后就把床板搭在上面，病人就睡在那上面。
　　解说：一天，谢红光第一次被主刀医生叫去参加一台手术，但一进手术室，谢红光几乎要崩溃了。
　　谢红光：一个战士脑袋被削了半边那种，所以我一看到，病人还没干吗？我就先晕过去了，说实在看的流血太多了，我一看到血我就晕过去了当时，（他）骨头都塌下去了，塌下去以后，就把他那个骨头拿那个锯切，我听那个声音，我的心都，真的受不了，锯他那个骨头。
　　记者：那个是你第一次听锯骨头的声音。
　　谢红光：对。我们护士长跟我讲，当时你脸色怎么比病人脸色还白。
　　解说：第一次进手术室的血腥场面，让谢红光真切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但在热血沸腾的年纪，这残酷所带来的痛苦很快就褪去。
　　反而更加鼓舞着谢红光革命的理想。
　　谢红光：我觉得他们好像很伟大，爱是让我上，我可能也会上，经常读那个《纪念白求恩》，看他们好像也跟白求恩差不多，也是国际主义战士，就那种感觉，那些年轻小战士，有时候疼得忍不住就哼哼，但是其他的战士都会说他，一不怕死，二不怕苦，当时那些人真的很，对毛泽东还是比较崇拜的，一说他的什么就不出声了，都能忍受。
　　特别是那几个四肢伤那几个，剩一条腿，你左推没有了，我右腿没有了，有的还挺开心的，开玩笑，就说我们两个组成一个人，但好像也没感到什么后顾之忧那种感觉。
　　相信共产党，相信毛主席。
　　解说：在抗美援越战场的野战医院里，每天接触那些虽然负伤，但依然乐观的战士，年轻的谢红光心里建立了一个革命战士的标准，一定要勇敢无畏，不惧死亡，然而一天医院里却收治了一名在战场上被吓得精神失常的小战士。
　　在谢红光眼里，这个小战士实在离一个革命战士形象相去甚远。
　　谢红光：最后送到我们医院以后，他就很不安静，反正一听到什么响声他都很害怕，那样子的，就大喊大叫，有的时候哭，因为他毕竟年龄小嘛，才十几岁，我们看到他也挺可怜的，但是那个时候好像在那种时代，心情很复杂，当时觉得好像他很胆小，大家心里好像对他有种怕死鬼那样的感觉。
　　解说：一天晚上，这名精神失常的小战士突然失踪了，医院发动全体医护人员在边境的山林中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几天后，医院接到消息，在从友谊关通往越南的铁道上见到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年轻战士。
　　谢红光：我们每个山洞都钻，每个地方都找，最后就友谊关那边打来电话，有这么一个人，说好像是有病，说是沿着铁路在往国外走，因为我们铁路是通到河内的，最后我们就赶快派车去接，一看果真是他，（他）还是没被吓倒，他还是要回去，重新回到部队，那样子的，就对他开心多了很多，最后我们就把他转到了一个191精神病院，那样能接受最好治疗。
　　解说：惨烈漫长的越战，将美国拖入泥沼之中，美国国内反战情绪日益高涨，1973年1月，美国和越南签定停战协定后撤军，中国的支援部队也全部撤回国内，从1965年到1973年，在中国国力匮乏之时，付出了200亿美元的援越代价，32万中国年轻人，从友谊关踏入异国的土地，浴血奋战，最终1100人永远留在了越南。
　　谢红光：一踏上祖国大地就在那哭，真的哭，那些男子汉，因为能活着回来，真的命很大，那个时候真是，我们看见战士确实晒得又黑，都被太阳烤干了那种感觉，所以他们哭，我们也就跟着流泪。
　　有一个就是在我们医院住过院的，最后他回来以后，我们第一眼看到他就大喊了一声，哇，你活着回来了，他说，是啊，我活着回来了，反正感到心里很激动。
　　陈晓楠：1973年战争结束，谢红光被授予了嘉奖令，1975年越南统一，在她眼里，越南和中国这两个不断经历战争的社会主义雪地国家，所期盼的和平终于到来，然而谢红光绝然没有想到，短短地相隔数年，有一天她曾经援助过的越南兄弟会突然成为她的敌人，1978年下半年，中越局势突然紧张起来，越南在国内大规模排华，对中越边境的陆地海洋也提出了主权要求，一时间在边境上，越南针对中国平民的流血冲突，不断发生，边民终日提心吊胆，谢红光曾数次听说或者是亲眼看到，中国老百姓和牲畜被越方的地雷枪支所伤亡，边境上的野战医院也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谢红光又一次嗅到了某种不平静的气息。
　　记者：这种复杂，这种变化是你能理解的了的吗？
　　谢红光：当时说我们支援他们，他们穿的吃的一切都是我们的，现在还来伤害我们老百姓，我们不可理解那种，你说我们恨他吗？我们好像也恨不起来，因为毕竟都是同志加兄弟嘛那个样子的。
　　但是他做的一些事情我们不理解。
　　解说：然而随着部队边报上关于中国百姓受伤的消息不断增多，谢红光心里的困惑，也渐渐转变成了愤怒，她希望国家能够对越南小小地还以颜色。
　　1979年初，中越边境上数十万大军正在集结。
　　谢红光：我们医院就在路边，那天晚上光坦克过去，就几十辆，上百辆，而且那个急行军的部队，哪一个晚上没停，我们轻伤组光接受虚脱的战士好像就上百个，一来了以后马上给他补平衡液，500毫升，吊完又接着走，最后问他，你能不能走到，能，我一定能走到。
　　解说：当晚从野战医院经过的行军规模，远远超出了谢红光的想象，次日，1979年2月17日凌晨四点，数十万中国军队分别从广西和云南两个方向，沿着中越500公里长的边境线，向越南6个省11个县同时发出进攻，这场战争的规模和残酷，都超出了谢红光和同事们的预料。
　　野战医院里，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义务兵原本以为，开战六个小时后才会有伤员下来，但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小时大批伤员就从阵地上运了下来。
　　谢红光：我一个，还有一个怀孕了五个月的护士，就一个医生带着我们两个，那一天，光抢救四肢伤伤员就380名，光打针、输液、补液，就补了七床板的液体，有几个年轻小战士就喊痛啊，因为你，毕竟伤口很大啊，周围的战士说痛什么痛啊，你看医生护士那么辛苦，你还在喊痛，最后他们谁都不出声了，挺感动人的那么其实。
　　解说：野战医院里伤员源源不断，持续了十几个小时，最后一车伤兵抵达的时候，一位已经死去的年轻战士，刺痛了谢红光。
　　谢红光：拉来以后一看，我说这个人满身血，最后给他清了清遗物那样子，就是他给家里写了一封家书，就是他是潮州那边人，他说父母大人，我本来说今年春节回去过节的，回不去了，我们现在有任务，就那封信还没写完，写了一半，看了以后我觉得心里很难受，最后我就把那个尸体，好好地给他，赶快给他用那个消毒水，给他洗干净，就穿上军装以后，就一个新被子一裹，那个两米多长的塑料袋往里一装，就被民工抬走埋掉了，就那个样子。
　　没想到死那么多人，这兄弟太可恨了，觉得好像，狠狠地打，把他给打趴下，一种恨在心里。
　　解说：1979年的中越战争初期，中国军队深入地形并不熟悉的越南国土作战，而越军却呈现出了超乎预料的惊人战斗力。
　　面对经过数十年战争训练，早已全民皆兵的越南人，中国先头部队伤亡惨重。
　　谢红光：有一天下午，我们一个团的兵力打那个山头，打了一下午，他们还以为上面起码有一个连的兵力，或者一个营的兵力，上去一看就三个尸体，就三个女的，最后他们说那三个女的，什么枪都会使用，什么机关枪啊，冲锋枪啊，什么枪啊，她跑到这里扫一梭子，跑到那边又扫一梭子，坚持了一个下午，扫得你都上不去，一个团起码轻伤重伤起码有一半。
　　解说：在越南“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中国军队冒死推进，攻克了许多越南重要城市，一天正在野战医院的谢红光看到，运输伤员的卡车里多了几个越南人，这些俘虏中除了越军士兵，竟然还有几个越南的普通百姓。
　　谢红光：我们以前部队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老百姓是不打了，就光打军人的，没想到他们老百姓12岁小孩都会用枪，最后我们的战士走过去了，他从背后扫，最后那个班扫伤了5个，6个（战士）送到我们这里，他们反过去把那家，一家五个，三个小孩两个大人，就把她妈打死了，最后他爸带着三个孩子就送到我们轻伤组俘虏组，送来以后，小孩儿最小的才两岁，哇哇哭在那里，我们还要哄他，结果我们主任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宽待俘虏，我们政策是宽待俘虏，就要给小孩吃呀，给他干嘛的，挺有意思的，我觉得那个时候。
　　解说：这是没有亲历前线的谢红光和敌人最接近的时候，此后，医疗所成了一个小型的战俘所，陆续有59名战俘被关押在这里，其中不乏女性，虽然心中并不情愿，但谢红光还是服从命令，去给那些受伤的敌人治疗。
　　谢红光：还有一个俘虏就是女的38岁，还带着一个小警卫员，她是一个高炮连长，最后肠子出来了，最后送到我们那儿，我们主任就说要给她清创，把肠子处理完以后塞回去缝上那样子的。
　　那个连长也很厉害，最后也是不肯叫你动她，但是那个18岁的小警卫员，最后他那个腿伤了，我们给他处理好以后，他最后用越南话就说，我们比他父母照顾得很好，那个翻译可能就想问他一些东西，但问不出来，那些人真的宁死不讲。
　　解说：在野战医院中的越南被俘军人，在中方人员的询问中，几乎都选择了守口如瓶，甚至为了不回答问题而抗拒治疗，这些敌人的忠诚，让原本痛恨他们的谢红光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复杂感受。
　　谢红光：最后送来一个32岁的一个很时髦的一个女的，是个通信兵，因为抓到一个通信兵，她肯定知道很多军事的嘛，很多翻译围着她，（她）开放式气胸，最后我就拿着那个三角垫给她糊上，糊上撕开，给她糊上，撕开，就那样的，好坚强的那个人，第二天就死掉了，真的问不出东西来。
　　记者：其实可能像我们的军人，是忠于我们的祖国。
　　谢红光：对。他们是忠于他们祖国。她那披肩发还带一点卷那样子的，那个人长得蛮漂亮的。
　　解说：1979年3月初，中国军队开始进攻越南重要城市凉山，谢红光和战友们预感到，这又是一场大仗，做好了接收大批伤员的准备，但战斗开始了数十个小时，去始终没有见到大规模的伤员下来。
　　一周之后，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战士，被抬了进来。
　　谢红光：爬了七天，七天七夜爬回来，一把骨头了，我们问他吃什么喝什么，他说不管什么血水啊什么水啊，他看到水他就喝，反正就那样子下来，来了以后，我们马上就给他补液，他说他好多战友都没爬回来，他爬回来了，爬回来以后，当时我们也不敢给他吃东西，因为他饿了那么久，吃东西到时候会影响他的机体一系列那样的，所以先给他补液，补完液，那个液体补了一千多（毫升）以后才给他慢慢吃口稀饭那样子给他调，最后还活过来了，他真的命大。
　　陈晓楠：这名爬回来的战士告诉谢红光，因为战争太激烈了，负责运送伤员的民工都不敢离前线太近，所以很多伤员其实都并没有被及时的送下来，牺牲在了阵地。
　　不久，中国广西方向的部队攻克了凉山等越南重要的军事据点，1979年3月5号，中央军委宣布，对越还击的目标已经实现，下令全线撤军。
　　3月16号，中国从越南全部撤军完毕，中越战争的第一阶段到此结束，而双方也为此付上了巨大的代价，据中方通报，越南方面伤亡将近10万，其中阵亡约4万多，而中国军队共消耗了弹药2.38万吨，其中炮弹106万发，中国人民解放军牺牲了8100人，负伤约两万三千人，伤亡的总数也达到了三万。
　　解说：1979年3月，中央军委宣布撤军后，谢红光和战友们在友谊关上迎接那些当初从野战医院门前的出发的战友们回国。
　　谢红光：55军的坦克兵，开了一晚上往那边走，轰隆轰隆过来，怎么就一辆好的拖着一辆坏的，等于一辆半，有的坦克就开不过去，掉下去垫路了等于，我们就站在路边欢迎，就拍巴掌，但你说笑你也笑不出来，反正就觉得坦克出去那么多，才回来一辆半，反正就鼓掌，等于这些人活着回来，就欢迎他回来就那个样子。
　　记者：就这种胜利也是让人心情很复杂，很不是滋味的。
　　谢红光：那是啊，他们倒挺干嘛的，站着坦克上还给我们挥手，还笑一笑。
　　解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仪式，谢红光想起当年在这里欢迎抗美援越凯旋而归的战友们的情景，而那时满腔的激越与豪迈，此时已变为了复杂难言的心情，此后，中越边境之战持续了十年，到1989年才彻底结束，其中1982年，刚生完小孩的谢红光，受部队派遣又一次去了前线，战后，野战医院医护人员，被授予集体二等功，后来的日子里每当拿出两场越战的纪念奖章，谢红光的内心都无法平静。
　　谢红光：打仗纪念章在一起照，我这张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战友还是挺清楚的。
　　反正是两种奖品当时摆在一起，我们心情是比较复杂的，所以觉得好像挺好笑的那种，第一个是支援他们，第二个是打他们，我觉得，都是国家需要，只能这样想，你想不通作为一个军人来说这都是需要，但是总是心里有矛盾，肯定是有矛盾的。
　　就为什么会这样子，没想通，到现在没想通，真的想不通为什么。
　　陈晓楠：一晃几十年过去，谢红光从那个要去做一名国际主义战士的17岁女兵，变成了鬓角有白发的花甲老人，而世界的局势，一刻不停地变化着，抗美援越、越战结束，中美建交，中越之间关系恶化，后来又恢复友好等等，对于曾经置身两场和越南有关的战争的谢红光来说，这个不停变化着的世界，似乎有时候是她所难以理解的，但当她走下战场，脱去军装之后，那些关于青春、关于生命，关于热血的故事，却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说她总是想起那些年轻的面孔，特别是当年那个在抗美援越战场上被吓得精神失常的17岁的小战士，随着时间的沉淀，谢红光知道，从心底里，她看他们的眼光，似乎也改变了。
　　谢红光：所以你现在一想，我都想起他那个小样子来，个子可能有一米七都不到，那小个子，但长得蛮靚仔，是留着小平头那样子，当时觉得好像他很胆小，就为这个事情吓成这个样子，现在作为一个母亲来说，一个正常孩子去了，到现在成这个样子回来了，那么小就送到战场上，现在觉得也挺辛酸的感觉。